2-1 以「我們」的思維看待「他們」--峇里島參訪見學之旅--王複蓉

王複蓉/台南社大語言與文化學程經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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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的峇里島，氣候舒適、風光明媚，天空像「陽光女孩」一般，有開朗的笑容、淺淺明亮的粉頰。開闊的天際線，讓天空的雲朵都顯得小巧可愛。

  造就峇里島擁有開闊天際線的原因，據說是椰子樹！椰子樹的高度，就是建築物高度的標準！ 因為峇里島人視萬物都有靈性，椰子樹梢當然也住著神明，人類的建築物怎能比神明居住的地方還高呢！

  多麼簡單的建築尺度、多麼明白清楚的小島生活公約阿！這是我學習觀看峇里島的第一種眼光與思惟；但，這裡可是人類學家必訪的人類學田野寶庫呢！於是我也嘗試著以人類學家的眼睛與思惟，提醒自己是「他者」，如何以「我們」的思維看待「他們」？如何跳脫「觀光客」行為與消費觀點？

峇里島就像一個神性之島 

　在這裡參訪見學的每一天，處處可見島民呈現以「信仰」為行動準則的集體生活畫面：

頭頂著簡單的花果祭祀品，前往公廟禮拜神明；巷弄街邊輕易可見各種大小家廟；大人小孩穿著傳統服飾，帶著一種平和安靜的神情，集體前往公廟祭祀；樹上、地上處處可見禮拜萬物神明的簡單祭祀品；連天上飄動的風箏，也是一種祈福儀式……

  「信仰」就是這裡的空氣，信仰的氛圍瀰漫BALI，推動著BALI人的日常生活，是集體的，像呼吸一般，自然地成為人們的生活方式。

　峇里島就像一個神性之島，信仰融化進入峇里島人的生活中，信仰就是峇里島人的生活，是「生活信仰」，也是生活方式。

集體生活與個人生活 

  在這裡，每天祭祀、行禮、膜拜神明，似乎是島民的共同行事曆。信仰，是BALI人的集體生活，也可說是潛移默化的治理與生活規範。這不是以西方文明講求理性思考、效率與個人自由等標準所能看待的。

  峇里島人以黃、白色，表達善神，黑、白色傳達惡神，在他們的家廟與公廟中，並不僅僅侍奉善神，到處可見披掛著黑白顏色裝飾布、象徵惡神的石像。在他們的信仰中，善惡不是勢不兩立，而是和諧並存的關係。

  在這樣一個擁有鮮明色彩與質樸生活的信仰國度，不禁令我想著：

要經過多少時間與歲月，才足以讓一個民族透過顏色表達自己、透過顏色，抽象表達對世界的看法？透過信仰，維繫、聯結峇里島人的日常生活？

  而信仰對於峇里島民的個人生活，又起著甚麼樣的影響？

  個人生活與集體生活、個人空間與公共空間的分野與關聯，對於身在自由民主的台灣的我們來說，是重要的生活思維，「個人空間」是被允許與尊重的生活價值，但信仰對於峇里島民的個人生活究竟起著甚麼樣的影響？我並無法在短短的旅行期間進行探究，卻是我想認識、觀看峇里島的第二種眼光與思惟。

跨國開發與投資

  在峇里島見學參訪期間，無法深入看見峇里島的個人生活層面，倒是常常在街邊看著一小群一小群的峇里島男人無事坐著發呆，到處可見的「發呆亭」，也形塑峇里島熱帶悠閒集體生活樣貌，吸引來自世界各地觀光客的到訪，也成就峇里島緩慢休閒服務產業。

  近年更在峇里島出現一座以綠色建築為規劃概念，吸引國際觀光客入住的「生態村」，生態村的打造者並同步創建一所「綠色學校」，嘗試透過這所國際學校，與峇里島在地連結，吸引各地挹注資源，提供峇里島子弟學習機會，也讓有餘裕來到綠色學校學習，來自世界各地的青年認識峇里島人文。

  以綠色建築為規劃概念，運用在地竹子建材所打造而成的「生態村與綠色學校」，是這一趟參訪見學之旅的重要學習點。

  當我們一行人走進生態村，看見像艘大船一般、打破我們對於建築形體想像的建築物矗立在眼前，「一模一樣！」同行的夥伴、第一次出國見學的雅華突然脫口而出這句話，而且是忘情地、不知道自己說出這一句話，還以為自己只是在心裡默默驚嘆著。

　可見得生態村的建築物多麼令我們這些參訪者大開眼界，雅華的「心聲」，那一句「一模一樣」，道出了「生態村與綠色學校」所實踐的建築奇想。

  國際休閒生態村+國際學校＋在地學習，看起來是一件有價值的連結，細究深思，卻發現其中隱含資本主義商業操作模式，在綠色社區、綠色建築的形象背後，「生態村」說穿了其實是一座跨國投資住宅建案，服務來自世界各地的高級渡假客；而創校僅5年的綠色學校所嘗試連結的在地價值，也還在累積中，我們並無法在短短的參訪時間中，與綠色學校的發言人對話討論台南社大所長期關注的在地學習與社區意識。

  在峇里島參訪期間，所參訪停留的地點或餐廳，似乎大都由外國人所投資所經營，所遇見的峇里島民則多從事勞動服務業，若與講求效率俐落的台灣人相比較，服務品質就顯得較散慢而不積極。這樣的島民性格是否影響了峇里島多由外國人所開發？是不是也維繫住峇里島的傳統與緩慢生活之美？這是我想深入學習、探究BALI的另一種眼光與思惟。

  「如何以我們的思維看待他者？避免以我們的觀點評價他者！」，我想，這是異國旅行的重要思維，也是每一次參訪見學都應該累積的世界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