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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一段旅程的結束,亦是一個新的開始--記我的臺灣之行--郭雲哲

7月27日-8月5日,我有幸與其他八位青年一道,代表中國大陸赴臺灣參加首屆兩岸青年環境佈道師培力營暨災後重建交流活動,十天的行程雖然短暫,但是我 卻覺得收穫滿滿,不僅僅是知識和閱歷上的豐富,更多的是感情和精神方面的充足。簡單記錄下我們的行程以及隨感,希望能給自己留下一點東西來回憶,更是給自 己一個新的起點,希望能夠在這條道路上走得更遠。

7.27下午我們一行十人走出臺北機場,就看到了前來接機的三位老師:瓊齡、雲卿和德宗,他們都是本此活動的主辦方之一——臺灣環境資訊協會的工作人員, 也伴隨我們走完了整個行程。瓊齡老師是我們的領隊,她將我們的行程安排的井井有條,每到一個地方,她都會提前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副領隊雲卿老師是一個非常 熱情開朗的人,總是能看到她孩子一樣的笑容,但是她照顧我們的生活無微不至,考慮到了各種細節;隨隊記者德宗不太愛說話,他不是在拿著本子記錄一些東西, 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記錄我們的行程真是非常的盡職。從機場出來後,我們就直接坐上大巴趕往台中,晚上逛了全臺灣有名的逢甲夜市,也是我們此行唯一的 逛街時間,然後就早早的回賓館休息。雖然適逢颱風“鳳凰”到訪,但是對我們的行程並未造成很大干擾,第二天我們冒著風雨,驅車趕往台南,正式開始我們的青 年環境佈道師培力營。

在台南,我們受到來自本次活動的另一個主辦方——台南社區大學的老師們的盛情接待,接下來的一天半裡他們帶領我們直擊污染現場,瞭解台鹼安順廠的對當地環 境的破壞。黃煥彰老師是中華醫事科技大學護理系的副教授,也是台南社區大學研究發展學會的理事長、自然科學課程的總召集人;他長期致力於台南當地的環境保 護工作,對於台鹼等石油化工企業所造成的污染狀況有深刻瞭解。為了培養更多具有環境意識的青年,黃老師為本次培力營傾注了很大心血,不僅身體力行帶我們到 污染現場參訪,也積極參與邀請多位優秀的環境佈道師、臺灣從事環保運動的老師來為我們講課,更是以親身經歷向我們說明此地區的污染狀況。

我們7.28上午到達台南社大,即利用午餐時間觀看了有關當地居民受到戴奧辛污染的短片,隨後在黃老師的帶領下,與來自臺灣各個地區的同學和老師一道,參 觀了台堿安順廠的廠區外延,看到了受汞、戴奧辛、五氯酚等有毒廢棄物的土壤和水體,並與當地嚴重受到戴奧辛毒害的居民座談,瞭解到這個在日據時代就建立起 來、有著六十餘年歷史的化工廠對當地環境所造成的嚴重而深遠的影響。

在結束了對高雄縣林園、後勁、仁武鄉等一系列受到中石化污染的地區的參訪活動,7.29晚上所有人回到中華醫事科技大學。當天晚上那個我們來自大陸的九名 青年學生也進行了深入的內部交流,對在已經結束的兩天行程進行了階段性的總結,認為這兩天的活動行程安排充實,所見所聞也非常令人震撼,但是總覺得還沒有 完全融入,一方面是沒有時間能與當地學生及老師充分交流,另一方面可能是因為我們並非本地土生土長,還不能深切感受到當地的污染的嚴重。

隨後的四天,我們在中華醫事科技大學完成了本次培力營的主體課程,有來自臺灣不同地方的20餘位老師從各自的經歷和專業出發,給我們完成了十餘場講座。他 們中既有積極抗爭的環保鬥士,也有傾聽自然的荒野精靈。雖然演講的題目和內容不盡相同,但是我們可以深切的感受到,每一位老師都懷著一顆熱愛環境、熱愛人 類的心從事著他們所堅持的工作。他們也都是環境佈道師中的楷模,永遠值得我們去學習。

7.30晚上是專門安排給大陸學生的展示時間,我們經過精心準備,在兩個小時內將各自組織一一介紹,引起了在場臺灣老師和同學們的積極反響,促進了對於他 們對於大陸青年開展環保活動的認識。在此期間我們也迎來了同組的三位臺灣同學,與她們一道完成了本次培力營。8.2下午舉行了結業式,我們接過有每位講師 親自簽名的結業證書,帶著眾位前輩的期望和殷切關懷,為成為一名光榮的環境佈道師而不懈努力。多位學員也在結業式上分享了自己在本次培力營中的收穫與感 受,更是感謝為本次培力營辛苦付出的所有老師以及工作人員。

結業式結束之後,我們告別台南社大的各位老師和培力營的同學,乘坐大巴前往台南府城——安平古堡,參觀了赫赫有名的安平樹屋暨德記洋行,一顆老榕樹氣根自 然而然從損壞的屋頂垂下攀附生根,形成「樹以牆為幹、屋以葉為瓦」的特殊景觀。晚上我們在品嘗了台南的小吃之後,又直接驅車趕往嘉義,夜宿於嘉義教師會 館。這次在台南的參訪活動雖然與環保和災後重建並無太大關係,但是幫助我們更加深刻的瞭解了當地的文化和歷史背景。

8月3日一早,我們拜訪了“類”非營利組織功能、有主題、有個性的洪雅書房,其主人余國信也是曾經在佈道師培力營中給我們講課的環境佈道師之一。這麼一間 不足十坪的小小空間裡,不僅僅是一家書店,更是余國信的環保活動基地。他在此出售多種非主流的書籍和影像產品,策劃和組織了多次社會活動,為保護臺灣的文 化遺產和生態環境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在嘉義用完可口的午餐,大巴載著我們趕往下一個目的地——南投縣埔里鎮。南投縣是臺灣唯一不靠海的縣,馳名海內外的日月潭、臺灣最高峰玉山及最長河流濁水 溪的源頭皆位於此縣。1999.9.21,南投縣集集鎮發生芮氏7.3級地震,死亡人數2000餘人,傷者及失蹤人數近萬。臺北縣、臺北市、苗栗縣、台中 市、彰化縣、雲林縣等地亦有嚴重災情。時隔九年,災後重建情況如何,當地的居民心態又是怎樣,也是我們此行想要學習的一大重點,希望能夠回去為汶川大地震 的災後重建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8.3日下午我們首先參訪了桃米生態社區,並且與當地的導遊進行了深入交流。這個在地震之後幾乎完全重建的村子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更讓我們感歎地是這 幾乎是一個現實社會中的烏托邦社區。這裡的村民尊重和熱愛大自然,把青蛙和其它動物當作他們的老闆來對待,根據自己的喜好和特長來選擇自己的職業,種植完 全有機的蔬菜和糧食,通過堆肥和一些其他技術來處理垃圾和生活污水,幾乎不產生任何現代的污染。僅僅通過與導遊的交流,我們就可以深切地感受到這裡的村民 對於他們所擁有的生活感到滿足和自豪,並且大家都願意為保持這麼一個美好的環境而積極努力。

很遺憾由於時間的關係,我們不得不在晚飯之前離開桃米,趕往下一個目的地——長青村,當天晚上,我們與當初參與9.21大地震災後重建的各方代表進行了座 談,重點與他們探討學習如何在重建過程中落實環保理念以及青年學生在災後重建中可以發揮的作用。隨後我們就在這可能全世界(註:應該是全台灣)獨一無二的 板房村落度過了難忘的一夜,第二天早早起來,隨村長夫婦一起仔細參觀了長青村的各處,瞭解這個村子的老人及其他們的幸福生活。

同桃米一樣,長青村也是在9.21大地震之後完全重建的社區,有很大不同的是,這裡居住的全部都是當年大地震之後無家可歸的孤寡老人,他們的住所也是當年 大地震之後臨時安置災民所搭建的板房組合屋,同時也是臺灣唯一現存的板房建築村落。雖然住宿條件簡陋,但是這裡的溫情讓老人們都不願意搬出去住高樓,反而 不斷接到老人希望入住的申請。與一般意義上的托老院不同,這裡的老人真正做到了老有所用,他們不依賴專門的人來照顧,每一個人都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利用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所以大家在這裡都生活得非常開心、自在。村裡的盆栽都是老人們親手種的,吃飯用的盤子和碗也是他們的陶藝作品,平時吃的菜都是在 自家的菜園勞動所得,他們也會把多餘的盆栽和陶藝拿到夜市上去賣,在村子裡開一家咖啡店來獲取一定的經濟收入。除了少量的政府補貼和偶爾有一些志願者來幫 忙,長青村的老人幾乎完全實現了自給自足的生活,他們的生活方式也為如何解決人口老齡化的問題提供了經驗和參考。

桃米和長青村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覺得一場大地震也未必就是什麼壞事,如果沒有當初地震毀掉他們的家園,他們也不可能重建起如此美好的新家,也許 他們的物質生活沒有城市中的人那般富足,但是我想在精神層面上,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腰纏萬貫的富翁了。清新的環境和善良的村民,讓我們流連忘返,真想自 己有生之年,也能夠在這樣的地方生活上一段時間,真的是幸福無比。
依依不捨的離開埔里,我們乘坐大巴前往馳名海內外的日月潭。兒時的記憶中,日月潭和阿里山幾乎就是寶島臺灣的代名詞,可是瓊齡老師在路上告訴我們,我們完 全被小學課本給欺騙了。有句話叫做“不到日月潭終生後悔,到了日月潭後悔終生”,這句話雖然比較戲謔,還是說明日月潭完全沒有大家想像中那麼美麗和神秘。 行程中並沒有安排遊覽日月潭風光,所以只是在外延粗略的看了一下,除了感覺到比較濃重的商業氣息之外,倒也沒什麼特別的美景能夠吸引我們的興趣了,也許與 我們剛剛離開埔里有關吧。

拜訪居住在日月潭旁邊的邵族部落,才是我們今天的主要任務。這個世代聚居在日月潭旁邊的原住民族群,是臺灣最後一個被認定的少數民族,同時也是臺灣人口最 少的民族,只有682人。在經歷過地震的洗禮之後,邵族目前主要依靠旅遊業代替傳統的捕魚和狩獵來獲取經濟來源,也有相當一部分族人外出打工維持生計。在 文化傳承方面,我們瞭解到他們有自己的語言,同時也發展了自己的文字,以便於將本民族的歷史和文化記錄下來。雖然沒有進行更加廣泛和深入地瞭解,但是我們 還是可以深切的感受到這個民族對於自然的熱愛和保護,我想這是他們的根本。

在日月潭邊上享用了具有當地風味的午餐之後,我們就踏上開往臺北的大巴,短短十天的旅程也即將結束,晚上環境資訊協會的工作人員在臺北著名的紫藤廬茶館為 我們舉辦了歡送晚宴。在這個臺北市第一處以人文歷史精神及公共空間為內涵為特色的活古跡裡,我們對之前九天的活動進行了簡單的回顧,也各自分享了在這九天 中的收穫,主辦方環資協會的秘書長陳瑞賓先生也談到了本次活動從開始籌備到最終成行所經歷的坎坷。不管怎樣,我們還是一起走到了最後,而且獲得這麼好的效 果,我想這是能讓大家都感到欣慰的。晚上宿於臺北的國際青年旅舍(YHA),大家都興奮的睡不著覺,在一起聊到很晚才都分別睡去。

8.5日上午,也就是我們在臺灣的最後一天,大家早早起床,乘坐捷運開始淡水半日遊。福佑宮、重建街、小白宮和紅毛城等一系列充滿歷史和人文氣息的景點讓 我們對於臺灣的歷史有了更加深刻的瞭解。中午回到YHA用完午餐,也是我們將要離開的時候了,趁吃飯的時間,臺灣的同學給我們來自大陸的每一個人都寫了留 言,我想這就是離別最好的禮物了吧。由於航空公司臨時將航班時間提前,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依依惜別,大家洋溢著笑臉擁抱合影,但是我能感受到每個人心中那種 離別的感傷。過了海關檢查,我還在不斷的回頭揮手告別,一直到的最後一刻也沒讓自己哭出來,可是我分明看到有人眼裡,已經閃爍出光芒了。

最後的感謝可能已經成為一種套路,但是我想再怎麼感激的語言還是不能表達對於這些老師的感激之情。除了一直伴隨我們走到最後的瓊齡、雲卿和德宗,還有因為 其他事情半路才加入的璧如和薇雅、淵博而有感染力的各位講師、台南社大那些熱情而幽默的志工,在他們身上我也學到很多東西,終生受用。要特別提出感謝的就 是與我們一同來自大陸的孫麗萍老師,她承擔了我們此行香港-臺北的往返機票費用,為我們減輕了很大一部分負擔,同時在一路上也教會我們很多。

一段輾轉過後,我回到了北京,暑假的這次旅程應該算是結束了,但是我想自己即將面臨一個新的開始,不僅僅是在環保的道路上,同時也是在人生的旅途中,歇一歇腳,繼續前行。

郭雲哲
2008-8-12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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