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樹靈的吶喊

生活在這個渴望綠色的時代裡，植物應該是人類生活週遭最好的朋友，樹利用陽光和水自製糧食，消耗二氧化碳緩和地球的溫室效應，也透過水分的蒸發來緩和城市中的熱島效應，纏綿的根系亦加速引導土壤裡水流的方向，一棵樹其實是一有機力量凝聚的場域，所以樹有樹靈、樹有生命力、樹有被尊重的權力。

二OO一年四月十五日台南市政府在近四草大橋安平魚港區的綠地舉辦「我愛綠樹、親子植樹活動」。當天成群的父母帶著心愛的兒女來參與親子植樹活動，大家歡心鼓舞的種了幾百棵的小樹，以為就此功德圓滿，於是快樂的回家。但經數月，因疏於照顧所有小樹幾乎全數死光，一個植樹活動最後流於政客的秀場是何等的可悲。

二OO二年二月位於台南市議會前永華路上，政府花了納稅人5600萬元所興建通往億載金城的腳踏車專用道完工了，由於設計規劃的嚴重缺失，每棵樹與那昏暗不明的藝術路燈緊緊的相對，緊緊的相依為命。但樹慢慢的長大、長高，枝椏慢慢的迎向天際，綠葉逐漸的茂盛。路燈學會與人玩捉迷藏，羞澀的躲在綠葉叢中，但路燈最後發現它失去生命的意義。而人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於是每年剪樹，這裡的樹從此刻起注定這一生就永遠成不了大樹。其實這也不用大驚小怪，人不是把更多的樹種在電線桿下面，當樹枝碰到電線時就要被修剪，人改變樹的命運，但人繼續歌頌「前人種樹，後人乘涼」。

    四草湖畔輕舟揚，對岸老樹淚漣漣；天色昏暗人歸去，老樹作揖永不閒。在四草湖畔有一排樹，原本瀟灑屹立風中，人丟棄一車車的建築廢棄磚，整排樹被壓至與水面成四十度角，於是每天苦守岸邊，學習領悟「鞠躬盡瘁」的大道理。

    很多人為了祈福，常常從永康坐火車到保安站，留下票根顧名思義取其「永保安康」。保安車站門前有一棵老木麻黃樹，人剝了它的皮，用尖銳的刀刻上「祝君永保安康、千禧年保安站」，從此以後老樹天天祈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造船是雅美人最重要的技藝與生活工具，雅美人上山砍樹造船時，雅美人深信「樹是山的孩子，船是海的孫子」。雅美人必恭敬的歌頌山神、敬畏樹靈，他們唱著「樹呀！樹呀！砍除你周邊的木屑，留下最堅實的部份，那是充滿飛魚、方頭魚腥味的木塊。你是孫子父親的主人，求你在大海中庇佑我的兒子，滿載飛魚的榮耀歸於你」。相對於台灣人把樹當成裝飾品，不相信樹有樹靈，忙碌的台灣人何時能靜下心來，以更謙卑的心來與樹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