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0.07 中國時報 顛簸環保路 黃煥彰踽踽獨行 曹婷婷/南縣報導 「以前,我只拍美好的事物,大自然的昆蟲、花草、河流,都是我捕捉的焦點。我想紀錄台灣的美好, 但每隔兩三年重返昔日踏過的土地,就發現美好的一面,怎麼都不見了?」十幾年來,從執教鞭到投入 生態保護行列,黃煥彰回憶顛簸坎坷的環保路,道出心中感慨。 當年黃煥彰帶著滿心的無力感,直到某次在靜宜大學聽到陳玉峰演講。正致力於為檜木林請命的陳玉峰 ,在演講中展示怵目驚心的河流變色照片,黃煥彰說,「當下,我好像武俠小說中形容的,被打通任督 二脈,茅塞頓開。」 不用言語,照片道盡土地破壞的事實。此後,黃煥彰上山下海拍照,藉由赤裸裸的照片,見證大地傷痕 。 這些年來,他拍了數十萬張幻燈片,現在改用數位相機紀錄,工具雖不同,不變的是,每次紀錄都是一 陣惋惜。 乍見二仁溪 他邊拍邊哭 黃煥彰永遠忘不了,乍見二仁溪的震撼,「我當時邊拍邊哭,才完成手邊工作」。遠看,綿延數公里的 沿岸堆滿廢棄物,水是一片黑色死水,近看,發現遍地竟是成群死魚、死豬,心想人類怎能這樣荼毒自 己居住的土地? 經此震撼,他著手擬定「就地戰鬥」,心想既然家住台南,何需捨近求遠?整治全台汙染最嚴重的二仁 溪,是他的首要目標。 確認目標前,其實他有過茫然。早年,跟著陳玉峰到甲仙天宇山復育山林,三五年過去,他因感受不到 對土地實質的付出,質疑自己的動機。這個經驗,讓他體悟戰鬥目標與深化問題的可貴。 選擇為二仁溪奮鬥,歷經七、八年的努力,終在民國九○年六月,有了突破性改善。當時環保署長郝龍 斌指示,沿岸五十幾家工廠,全數強制拆除。可是,二仁溪的問題改善了嗎?他並不以為然。 去年,一場颱風來襲,再度吹皺一池春水,二仁溪底廢棄物翻湧而上,畫面同樣驚悚,誰都不敢保證, 二仁溪悲歌已吟唱完畢。 努力10餘年 仍不敢懈怠 「高中時,同學都說我身在古代一定是梁山上的一○八條好漢。」天生流著正義感血液,黃煥彰有一股 守護大地的使命感。 頂著化學博士頭銜,潛藏文人細膩的思維,他任教於中華醫事學院護理系,教授「環境與健康」,始終 擔心有一天,台下學生冷不防問他:「老師,你講這麼多環保,但到底對台灣有那些貢獻?」 這份自省,讓他十餘年來,扛起守護二仁溪的責任,如今還率領台南社大環保志工,每月定期巡視二仁 溪。 從汙染最嚴重的二仁溪出發後,七年前,黃煥彰意外在鹿耳門拍照察覺的異狀,「舊台鹼旁荒廢二十年 土地,怎可能只長芒草?」腦中一連串問號,催促他挖掘真相,歷經五年努力,終揭發台鹼安順廠污染 案。 「所有環保事件,最可憐的是農、漁民」。幾世代種田的農夫,面對鄰近土地被工廠進駐,稻田被汙染 ,政府不會要求工廠撤離,只會勒令農夫休耕,因果關係本末倒置,在台灣,卻理所當然。 揭發環保汙染,讓黃煥彰屢遭電話恐嚇,妻子曾試圖勸退,慶幸的是,這一路走來,家人都平安。他坦 言,「五年來生活品質很不好」。投身環保後,已少有私人閒暇。趁著沒課空檔,他還要到台北近郊工 廠跑一趟,只因他嗅聞到與二仁溪相同的汙染氣息。 頂著環保鼻 追著汙染跑 長期守護二仁溪,一旦發現溪水被汙染,黃煥彰立即向環保局反應,如未獲得改善,就是訴諸媒體,因 而成為政府眼中的棘手人物。「公權力需要鞭策,這是我長期為土地請命的心得,假如多幾個願意關心 土地的人,山河不至淪陷於此」。 黃煥彰感慨,近年來的台灣看似重視環保,但卻只知撿垃圾、掃地,許多人分不清楚和土地的關係,欠 缺土地倫理,他認為,這是必須教育給下一代的正確觀念。「福壽螺尚且知道拒絕將孩子留在汙水,台 灣人卻將髒水留給後代子孫。」黃煥彰以在堤防力求生存的福壽螺為例,沉痛指責人類的盲目,而他也 正是那個拒絕將汙染留給後代並且身體力行的人。 Posted 38 months ago. (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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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07 中國時報
顛簸環保路 黃煥彰踽踽獨行
曹婷婷/南縣報導
「以前,我只拍美好的事物,大自然的昆蟲、花草、河流,都是我捕捉的焦點。我想紀錄台灣的美好, 但每隔兩三年重返昔日踏過的土地,就發現美好的一面,怎麼都不見了?」十幾年來,從執教鞭到投入 生態保護行列,黃煥彰回憶顛簸坎坷的環保路,道出心中感慨。
當年黃煥彰帶著滿心的無力感,直到某次在靜宜大學聽到陳玉峰演講。正致力於為檜木林請命的陳玉峰 ,在演講中展示怵目驚心的河流變色照片,黃煥彰說,「當下,我好像武俠小說中形容的,被打通任督 二脈,茅塞頓開。」
不用言語,照片道盡土地破壞的事實。此後,黃煥彰上山下海拍照,藉由赤裸裸的照片,見證大地傷痕 。
這些年來,他拍了數十萬張幻燈片,現在改用數位相機紀錄,工具雖不同,不變的是,每次紀錄都是一 陣惋惜。
乍見二仁溪 他邊拍邊哭
黃煥彰永遠忘不了,乍見二仁溪的震撼,「我當時邊拍邊哭,才完成手邊工作」。遠看,綿延數公里的 沿岸堆滿廢棄物,水是一片黑色死水,近看,發現遍地竟是成群死魚、死豬,心想人類怎能這樣荼毒自 己居住的土地?
經此震撼,他著手擬定「就地戰鬥」,心想既然家住台南,何需捨近求遠?整治全台汙染最嚴重的二仁 溪,是他的首要目標。
確認目標前,其實他有過茫然。早年,跟著陳玉峰到甲仙天宇山復育山林,三五年過去,他因感受不到 對土地實質的付出,質疑自己的動機。這個經驗,讓他體悟戰鬥目標與深化問題的可貴。
選擇為二仁溪奮鬥,歷經七、八年的努力,終在民國九○年六月,有了突破性改善。當時環保署長郝龍 斌指示,沿岸五十幾家工廠,全數強制拆除。可是,二仁溪的問題改善了嗎?他並不以為然。
去年,一場颱風來襲,再度吹皺一池春水,二仁溪底廢棄物翻湧而上,畫面同樣驚悚,誰都不敢保證, 二仁溪悲歌已吟唱完畢。
努力10餘年 仍不敢懈怠
「高中時,同學都說我身在古代一定是梁山上的一○八條好漢。」天生流著正義感血液,黃煥彰有一股 守護大地的使命感。
頂著化學博士頭銜,潛藏文人細膩的思維,他任教於中華醫事學院護理系,教授「環境與健康」,始終 擔心有一天,台下學生冷不防問他:「老師,你講這麼多環保,但到底對台灣有那些貢獻?」
這份自省,讓他十餘年來,扛起守護二仁溪的責任,如今還率領台南社大環保志工,每月定期巡視二仁 溪。
從汙染最嚴重的二仁溪出發後,七年前,黃煥彰意外在鹿耳門拍照察覺的異狀,「舊台鹼旁荒廢二十年 土地,怎可能只長芒草?」腦中一連串問號,催促他挖掘真相,歷經五年努力,終揭發台鹼安順廠污染 案。
「所有環保事件,最可憐的是農、漁民」。幾世代種田的農夫,面對鄰近土地被工廠進駐,稻田被汙染 ,政府不會要求工廠撤離,只會勒令農夫休耕,因果關係本末倒置,在台灣,卻理所當然。
揭發環保汙染,讓黃煥彰屢遭電話恐嚇,妻子曾試圖勸退,慶幸的是,這一路走來,家人都平安。他坦 言,「五年來生活品質很不好」。投身環保後,已少有私人閒暇。趁著沒課空檔,他還要到台北近郊工 廠跑一趟,只因他嗅聞到與二仁溪相同的汙染氣息。
頂著環保鼻 追著汙染跑
長期守護二仁溪,一旦發現溪水被汙染,黃煥彰立即向環保局反應,如未獲得改善,就是訴諸媒體,因 而成為政府眼中的棘手人物。「公權力需要鞭策,這是我長期為土地請命的心得,假如多幾個願意關心 土地的人,山河不至淪陷於此」。
黃煥彰感慨,近年來的台灣看似重視環保,但卻只知撿垃圾、掃地,許多人分不清楚和土地的關係,欠 缺土地倫理,他認為,這是必須教育給下一代的正確觀念。「福壽螺尚且知道拒絕將孩子留在汙水,台 灣人卻將髒水留給後代子孫。」黃煥彰以在堤防力求生存的福壽螺為例,沉痛指責人類的盲目,而他也 正是那個拒絕將汙染留給後代並且身體力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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